警察违规使用警械暴力执法 法院判决阆中市公安局败诉

2019年2月28日，在四川阆中，因行人抱怨警车开远光灯古城疾驰，被强行带回派出所。期间，民警暴力执法，违规使用警械，致公民曾某腿部受伤（九级伤残），西充法院判决被告公安局败诉。成都电视台《今晚800》还原事件真相作了报道。

此前，当事人不服提起行政复议，被维持公安机关处理决定，阆中市人民政府曾作出行政复议决定书（阆府复决字〔2019〕3号）如下：

申请人:曾X，男，43岁，汉族，身份证号5XXXXXXX，住四川省XXXXXX，联系电话1XXXXXX。

委托代理人：李XX，男，汉族，阆中市XX法律服务工作者，联系电话1XXXX。

被申请人：阆中市公安局。

法定代表人：祝隆平，职务：局长。

申请人曾X对被申请人作出的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行政处罚决定不服，向本机关申请行政复议，本机关于2019年5月29日依法受理，现已审理终结。

申请人请求：撤销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

申请人称：一、申请人没有违反《治安处罚法》。2019年2月28日晚9点钟，申请人接到两个同学的电话叫去学道街摩天轮火锅店吃饭后，便去与同学一个叫吴XX，一个叫雷X一起吃饭喝啤酒。大约吃喝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三人便离开火锅店回家，行至学道街77号处，从学道街的东侧开来一辆汽车，打照着远光灯，汽车车顶上无任何灯光显示就来到我们面前，这时雷X说了一句，汽车怎么开在古城里来了？这时，吴XX有一个六岁的小孩在跑，吴XX急忙去拉住小孩时，也说了一句“狗日的汽车怎么跑到古城里来了”的时候。这辆汽车从我们面前向前开了大约两米时，停了下来，从驾驶台下来一个人喊着：叫我们站到，并问我们“你们骂我们干啥子”。吴XX回答说：“汽车怎么开到古城里来了”。这个人又说：“我们是警车，就可以在古城里开。”这时我就说了一句，“警车也不能开到古城里面来”。这个人说：你不懂法，叫我到派出所去学习。这个人边说边拿手铐给我戴手铐。我不服，就直间板(反抗)。这时，一个人将我左腿一蹬，将我打倒在地，并将我反铐起来。这一个过程，有吴XX用手机录制下来了的。边录还说了一句：“妈卖屁，你们太过分了。”当时我左腿疼得特别厉害，无法行走。当时是由几个人把我抓起来强行按进了这辆汽车里。把我拉到西城派出所的大门口。他们吼叫喊，叫我下车。因我的腿痛的厉害，我根本无法行走了，仍然是几个人把我从车上拖下了车。把我架到派出所的一间屋子里，对我制作询问笔录，我一直吆喝吼叫说我的左腿断了，痛得很。可“执法者”根本不管我腿断了，一直叫我承认我阻拦车和骂他们打他们的询问笔录。一直在派出所，刑讯逼供长达5个小时后，才把我送到阆中市人民医院。叫我自己出支医疗费治疗。经检查诊断为左侧胫骨平台粉碎性骨折。二、西城派出所的“执法者”已构成黑恶势力，是一种暴力。三、阆中市公安“执法者”整人有组织、有结构，害人有步骤有办法。2019年4月29日，在西城派出所对我加害已满两个月后，阆中市公安局作出了《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这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是阆中市个别“执法者”为了逃脱对我残忍的暴力罪刑和逃脱赔偿。本案的疑点、焦点:1.我和吴XX和雷X从未阻拦过这辆汽车，全是“执法者”编造的假证据。2.“执法者”说我在故意挑衅民警。请问:我是用的什么语言挑衅的，用的什么行动挑衅的。3.“执法者”叫我去派出所里去学习。请问:学习什么?我就说了这一句警车也不能在古城里开，给“执法者”造成的是什么样的严重损失?4.编造成我挣脱并打了李X一拳，请问:权力机关组织这样编造伪证来陷害我的动机和目的，该怎么处理?5.我的行为严重阻碍了民警执行职务的事实成立吗?依照《刑法》第十六条解释，我们三人当天晚上是不属于犯罪行为。6.阆中市公安局依照《治安处罚法》第五十条一款二项二款规定，对我认定拘留五天，难道公安局的个别“执法者”单依这条法律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吗?7.阆中市公安局个别“执法者”把我认定成我在骂和阻拦汽车和挑衅“执法者”并打了一拳“执法者”。综上，被申请人的行政行为侵犯了申请人的合法权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的有关规定，特提起行政复议。

被申请人称：2019年2月28日22时05分许，阆中市公安局西城派出所值班民警李X与辅警刘XX根据所里日常勤务安排，由李X驾驶川R1772警车前往阆中中学周边进行治安巡逻，二人途经阆中市学道街77号时，申请人曾X、吴XX二人张开手臂阻拦警车通行，边拦边骂:“狗日的，这么晚了，还有车在古城里面跑。”警车被拦停后，申请人来到汽车引擎盖前，说:“原来是警车，怪不得这么牛逼。”另外一名男子(后查明是城管局工作人员雷X)将申请人和吴XX拉到警车的旁边，让开道路，李X驾车继续前行，经过三人时，民警李X摇下车窗，发现他们浑身酒气，并就他们阻拦警车的行为问:“怎么，警车也拦?”其中一人低声说:“开妈个警车不得了。”民警李X未理睬，驾驶警车继续前行，申请人与吴XX在后面对着警车继续大声辱骂:“你开妈个警车不得了，警察就不得了哦。”民警李X停车让坐在后排的辅警刘XX便下车问他们在骂什么，二人不但继续辱骂，还向警车走来，走到警车尾部，吴XX称自己是运管局的，说他就是管车的，他就是要拦车。申请人挑衅民警李X说:“你是警察不得了，开了个警车在古城跑，我就拦你了，你想做啥?”言行十分嚣张。对此，民警李X对二人阻拦警车和辱骂民警的违法行为进行口头传唤，并对申请人提出的警车为什么可以在古城通行的问题进行学习，说“如果你不懂法，我可以带你去派出所学习。”民警李X上前打开车门，让申请人上车，申请人突然挣脱并用右手挥拳打了民警李X头部左侧一拳，民警李X立即口头警告申请人停止违法行为，但申请人不但不听从警告，并继续用拳攻击殴打民警，被民警躲过后，民警李X上前对申请人进行徒手控制，申请人反抗并抓扯民警，此时，刘XX呼叫派出所增援警力到达现场，与民警李X一同迅速对申请人和吴XX进行控制后，上拷带离现场。

申请人曾X阻拦正在执行职务警车以及殴打和抓扯出警民警的行为，已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一款第二项“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第二款“阻碍人民警察依法执行职务的，从重处罚”之规定，我局依法对其处行政拘留五日。现因申请人腿部受伤，目前尚未执行行政拘留。

申请人曾X提出有无违反《治安处罚法》的问题。根据我局调查，申请人阻拦正在执行职务警车以及殴打和抓扯出警民警的违法行为，已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二款之规定。申请人提出的民警暴力致伤的问题。经我局调查，民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之规定，对涉嫌阻碍执行职务的申请人进行口头传唤，申请人拒不配合，并殴打和抓扯民警，民警对申请人采取按倒在地上拷带离，是依法强制传唤，并不是暴力。申请人到派出所后称自己的腿疼，但能够配合民警的调查，3月1日3时许，调查结束后，申请人称自己的左腿仍然很痛，民警驾车将申请人带至阆中市人民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左腿胫骨平台骨折，分析其受伤原因，申请人激烈反抗，民警在对其强制传唤控制时倒地，腿部可能因此受伤，并非民警殴打造成。

我局依法对申请人曾X所作出的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所依据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程序合法，适用法律正确，处罚适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二十八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恳求阆中市人民政府依法予以维持。

经查：2019年2月28日22时05分许，被申请人西城派出所民警李X及辅警刘XX根据西城派出所日常勤务安排，驾驶（驾驶员李X）川R1772警车前往阆中中学周边进行治安巡逻，途经阆中市学道街77号时，遇到酒后从摩天轮火锅店出来的申请人与吴XX、雷X，吴XX便说“这个狗日的浪开弄的，古城里面还有汽车开进来。”申请人也说了类似的话。申请人及吴XX就站在车头前拦住警车，后被同行人员雷X拉离到警车旁边，让开了道路。民警李X驾车继续前行时打开车窗，发现申请人等浑身酒气，就申请人等拦车行为问“怎么，警车也拦？”后，继续前行。申请人曾X与吴XX对着警车大声说“你开妈个警车不得了，警察就不得了哦。”此时，民警李X停车让坐于后排的辅警刘XX下车问二人在骂什么，申请人说“我们只是从那里过看到是个车就过来了，我作为古城的公民我可以拦一下。”民警李X问“你凭啥子有权利拦警车？你那叫阻碍执行职务懂不懂？”申请人说“你把远光打开我看不到你是个警车。”民警李X又问“我们都从这里过去了为啥子你们还要继续说？”申请人回答“晚上确实看不到。”民警李X说：“那我们都从这里过去了你还在说啥子？”申请人说“我说了你又浪开嘛？我莫法说你啊？说了你又浪开？我说了你警车就莫法在古城里面跑。”双方争执较激烈。民警李X说“那走嘛，我带你去学一下法。”并伸手拉申请人，申请人反抗挣脱，反抗中打了民警李X一拳，后由被申请人派出的增援民警与民警李X等一起对申请人予以控制，上拷带离现场。申请人反映左腿受伤，在西城派出所做完笔录后由被申请人开车将其送往阆中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经检查诊断为左侧胫骨平台粉碎性骨折。2019年3月1日，被申请人受案查处，经过调查询问、证人作证等证据收集，于2019年3月1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二款之规定，对申请人作出行政处罚告知笔录，告知申请人享有陈述申辩权利，申请人未提出陈述申辩，拒绝签字。因申请人左腿骨折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被申请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九十九条之规定对申请人阻碍执行职务案延长办案期限至三十日，2019年4月29日，对申请人作出行政处罚决定（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2019年4月30日17时40分将行政处罚决定书送达申请人，申请人拒绝签字。后申请人不服，于2019年5月27日向本机关提出行政复议申请。

以上事实，被申请人提供了受案登记表（阆公（西）受案字〔2019〕767号）、关于曾X等人阻碍执行职务的情况说明、吴XX询问笔录及询问视频、曾X询问笔录及询问视频、证人询问笔录、行政处罚告知笔录、呈请延长办案期限报告书、未执行行政拘留情况说明、《行政处罚决定书》（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140号）、《行政处罚决定书》（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执法记录仪视频、西城派出所会议记录；申请人提供的阆中市人民医院住院病人出院病情证明书。

本机关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为：1.民警李X等当晚是否在执行职务；2.申请人是否存在阻碍民警执行职务的违法行为。关于民警李X等当晚是否在执行职务问题。经调阅被申请人西城派出所勤务安排会议记录薄，记录簿显示西城派出所安排在阆中中学上学、放学期间，当日值班执勤民警对学校周边进行巡查。本案当日晚10时许，正值阆中中学学生晚自习放学不久，民警李X、辅警刘XX按照西城派出所日常工作安排，于该时段乘警车前往阆中中学附近进行日常夜间巡逻执勤，因此，对被申请人称其所属民警正在履行职务，本机关予以支持。关于申请人是否存在阻碍民警执行职务的违法行为问题。经调阅被申请人提供的吴XX及申请人的询问笔录、询问视频、在场证人证言、执法记录仪现场视频资料和申请人提供的阆中市人民医院病情诊断证明书等，申请人存在阻拦民警李X驾驶的警车的事实，申请人称其在阻拦前因受该车灯光的照射不能辨认该车为警车，其辩称具有合理性，但申请人在拦下该车后发现是警用车辆时，应当主动避让放行，不应继续纠缠影响民警执勤。作为古城公民，且申请人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应当对古城内允许执行公务的特种车辆通行有一定的认知。事实上，申请人及另一违法行为人吴XX是被与其同行的雷X拉拽才离开车头。此后，当民警李X驾车继续前行时，申请人仍继续辱骂挑衅执勤民警，当执勤民警李X口头传唤申请人到西城派出所接受学法教育时，申请人拒不配合并在强烈反抗中发生抓扯打斗，后被控制后带离现场。对被申请人称申请人实施了阻碍民警执行职务的违法行为，本机关予以支持。被申请人称其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一款第二项“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第二款“阻碍人民警察依法执行职务的，从重处罚”的规定，对申请人作出行政处罚适所用法律正确，本机关予以支持。被申请人在执法过程中，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第八十三条、第八十五条、第九十四条之规定，对申请人履行了陈述申辩权利告知，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第二款第（二）项、第十九条第（一）项之规定，对申请人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后依法进行了送达，其执法程序合法。申请人称西城派出所的“执法者”已构成黑恶势力，不属于行政复议内容，申请人可以向扫黑办投诉举报。申请人称被申请人“执法者”整人有组织、有结构，害人有步骤有办法，属于被申请人队伍管理方面的内容，不属于行政复议范围，申请人可以向被申请人的督察机构投诉。

2019年6月26日，申请人向本机关提交了行政复议听证申请，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实施条例》第三十三条之规定对重大、复杂的案件，申请人提出要求或者行政复议机构认为必要时，可以采取听证的方式审理。经审查，本案案情事实清楚，对申请人的听证申请，本机关不予支持。

综上，被申请人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处罚适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二十八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本机关决定如下：

维持被申请人作出的阆公（西）行罚决字〔2019〕352号行政处罚决定。

如对本决定不服，可以自收到本决定之日起15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阆中市人民政府

        2019年7月22日

其后，当事人不服，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2019年9月获判胜诉。